妃_妃妃妃

朝生暮死,词不达意

1998遗失的答案

#鬼白姐弟/魄魄/白鬼cp

#背景是《明星大侦探》第一季《请回答1998》。

#很喜欢这一集。一开始很欢乐,随着故事一点点展开,又感动又压抑,看完后忍不住一直回味。

#原剧情是鬼撒,基本不太改动,私心加了鬼白。

#大概会有一点bug,尽量绕开原剧未表述清楚的部分。

#你们那么可爱,所有故事都值得珍藏。

 

故事回到1998年的那个夏夜,一段关于他、他、还有她的故事……

【0】

我姓白。

我来自M镇。

我是M省高考理科状元。

我知道洋流交汇形成了北海道、北海、纽芬兰、秘鲁四大渔场。

我知道英语考纲单词表里每一个单词的拼写、读音和用法。

我知道“念去去,千里烟波,暮霭沉沉楚天阔”。

我知道如何算出最后一道数列题的答案。

我知道第三宇宙速度是16.7km/s。

 

我不知道岁月如何卑鄙地改变每个人的命运。

我不知道夏夜的大雨何时会不期而至。

我不知道什么让她哭,怎么让她笑。

我不知道久别重逢只是个童话。
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她。

 

我一直以为,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。

 

【1】

大学以前的时光,白一直生活在M镇。

他恨它的狭小、衰败,恨它包藏着最歹毒的恶魔,恨它像灰色的荆棘紧紧箍住他和妈妈,张不开手也迈不开腿。

可离开了这么多年,白却常常怀念它。

它有明媚的春和不知名的小黄花,它的夏天伴随着匆匆到来的一阵阵大雨,淋得人不知所措。大大的玻璃罐子里装满了各色蜜饯和自制小糕点,那种滋味他在北京的各种商场和高级糖果店里怎么也没再找到过……

还有。

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。

月光似的白衣裳,无忧无虑的背影在秋千上一摆一摆,发挥特别不稳定的歌声,随着夏天的气息,包围着他的生活。

偶尔梦见这个背影,白却总是无法等到她回头,不知道那张脸上,究竟是一如既往的甜蜜笑容,还是无法释怀的深深伤悲。

 

【2】

在很小的时候,小到白确定鬼不会记得——有一段日子,鬼少女一度,十,分,粘,人。

长大后的小白发现,从小就看得出她将来说话说不利索。

“白白哥哥,去发园。”

“白白哥哥,七糖糖。”

“白白哥哥,要抱抱。”

要不是妈妈嘱托过“好好带着妹妹玩”、“你是小鬼的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”,小小白绝对不会理那个流着鼻涕的跟屁虫,毕竟那时他已经是看得懂动画片的男子汉了。

“哎呀,真是愁死我了。”小小白一边学着大人叹气,一边给小小鬼擦鼻涕。

小小鬼的妈妈和小小白的妈妈依旧磕着瓜子聊着天,任由他俩胡闹。

“诶你这件毛衣的花样挺好看啊。”

“这织法特别简单,这样这样再这样,下一行反过来,就行了。”

小小白看一眼两个大人,再看看眼前吃着棒棒糖、眨巴眨巴眼睛的小小鬼,大人样十足地叹了口气。

风吹过风铃叮当叮当,日子就这么吵吵闹闹,又惆怅又快乐,真是甜蜜的负担。

 

【3】

其实,M镇一直在发生着很大的变化。

镇上多了个甄老板。

男孩子们有了游戏厅这个新去处。

小鬼的妈妈嫁人了。

小鬼多了个爸爸。

小鬼的妈妈不见了。

 

小白总觉得妈妈好像有心事。自己的生活似乎也悄然发生着改变。

但那时,那么聪明的他却仿佛从没想过,鬼少女的生活才是漩涡的中心。

 

在小鬼妈妈刚离开后的某天,小鬼来到音像店。小白乖乖地坐在柜台里,妈妈刚为自己切开冰镇西瓜,将勺子递到手里。

小鬼闷闷不乐地喊了一声“鸥阿姨”,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。鸥美人忙上前拉过小鬼,一边为她扎好散乱的辫子,“小鬼,快来跟你白白哥哥一起吃西瓜。”

也许是感觉到氛围发生了变化,那天的小白没有如往常一般吵闹,而是体贴地挖了西瓜最中间的一勺送到了小鬼嘴里,小白记得妈妈说那一勺是最甜的,每次妈妈都会把那一口让给自己。

甜丝丝冰凉凉的西瓜,很快让让小鬼阴转晴,她笑着说:“鸥阿姨,你做我妈妈好了。”

小白未加思索地回道:“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妈?”

小鬼没心没肺地笑笑,“反正我也没妈啊。”

 

有时想想,为什么你明明那么聪明,却什么都不懂。假如她说的,就是她想的,假如她笑着,就代表她幸福着,那些没有放在心上的点滴,又怎么会变成日后痛苦的源泉。

 

 

【4】

随着一点点长大,小鬼不再做他的小跟屁虫了,小白也不由得要开始把她当做个女孩子来看待。

但她依然会在看见小白时开心地笑,尽管称呼已经不是幼稚的“白白哥哥”了。

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在秋千上一摆一摆,白衣裳蓝裙子,还有一对羊角辫。就连背影都透露出主人有心事。

不知不觉,就这么在她身后站了好久。

小白想,也许是有暗恋的男生了?你这个鼻涕精。

装作恰巧经过地走上前,轻轻打了下她的羊角辫:“小鬼。”

小鬼回头看他,脸上多了笑容,“你作业做好了呀。”

小白点点头,“要不要跟我回去看《神雕侠侣》?我妈录了最新播的两集。”

春天的丁香花静静盛开,花朵不打眼,但是香气却缭绕不散。

 

看着小鬼脸上的笑容一扫阴霾,小白想,那你就不要再惦记你暗恋的那个小屁孩了吧。

 

【5】

游戏厅来了个撒霸王,并且跟小鬼走得很近。

其实小白很想问问小鬼,是不是答应做撒霸王的女朋友了,你这样是早恋,不好。

当然他没有问,因为这么婆婆妈妈太不酷了。

那天小白骑着单车从小鬼身边飞过,想了想他又停了下来,等着小鬼走上来。

“小鬼你是不是还不会骑车啊?我教你啊。”

小鬼被他耍帅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,开心地说好。

“那明天下午在你家楼下的空地等你啊。”

小鬼想了想,点头说好。

 

第二天中午吃好饭,妈妈叫自己帮她看看录像机怎么了,接到电视上只有画面没有声音。

到小鬼家楼下时,小白看到撒正在后面卖力地推着小鬼的单车,小鬼吓得大喊:“你千万不要放手啊!”

撒笑着对她说:“你放心,我不会放手,你专心地骑,抬头看前面路。”

 

下午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,两个人手忙脚乱,却好像忘了烦恼。

而自己,怎么有那么多烦恼?

 

【6】

厌恶的事情越积越多,小白越来越想离开M镇了,懂得的越多,就越发现它的破落。

最让他困扰的,是妈妈好像总是不开心。除了自己越来越好的成绩,没什么能让她露出笑容。

小白觉得,书店老板是唯一一个聊得来的人。

蔡老板是个很神秘的人,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,知道很多自己不懂的事。

他忍不住问他:“这个小镇这么闭塞落后,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开书店啊?”

蔡老板轻轻抚摸着书的黑色封皮,回答道:“闭塞也有闭塞的风景……”话音未落,清亮的嗓音打断了他们,小鬼推门进来笑着说:“蔡叔叔!我来还你上次借我的磁带,还有没有新的可以借我呀?”

那天他们聊了很多,从学校到生活,从明星到风景,从往事到未来。

小白一个人在书架旁漫不经心地翻着书,小鬼唱着大概每五句就跑调一句的歌,蔡老板有一下没一下地写着字。窗外的天空那么蓝,蓝得仿佛在她眼底融化成了深不见底的哀伤。

 

若是有一双翅膀就好了,若是能飞翔就好了,哪怕从此一生再不能降落,山呼海啸,岁月变迁,至死方休。

 

【7】

小白强压住怒火摔门离去,那是鸥美人第一次看见儿子那么生气。

小白冲出家门,就撞上了那个梳羊角辫的女孩。

鬼少女并没发觉小白的异样,她略显虚弱地跟他打招呼,问道:“鸥阿姨在吗?我想去找她。”

那时候积压多年的不满和一时之间的愤怒一起喷发,让他失去了理智。看到小鬼,映射在脑海的不是他的跟屁虫,而是她那个魔鬼一般的继父。

他冷冷地说:“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妈妈?你去找你自己的妈不行吗?为什么你们一家人都这么讨厌?”

鬼少女仿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一般,先是一阵茫然,抬头仔细看了看小白的表情,然后灵魂才慢慢回到身体。

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还嘴,只是扯开一个羞赧的笑容,点点头说:“对不起,打扰了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半晌,小白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,再望向那个已经走远的蹒跚背影,心忽然被酸楚和痛苦塞满。

 

【8】

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,一场不期而至的夜雨将小白赶出了家门。

他纠结犹豫再三,还是忍不住拿起伞出了家门。

已经有很多日子没见过小鬼了,从那以后,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,他几乎没再遇见小鬼,偶尔一次她也是礼貌地对自己笑笑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望着被湮没在雨水雾气中的小镇,少年的脚步多了一点坚定。他决定去找她,想为她撑伞,遮风挡雨。

小白来到路口时,看见撒和鬼两个人淋在雨中,撒将外套遮在两人头顶,衣服头发都被淋得丑兮兮的,没有伞的他们看上去那么狼狈。

不远处的路灯下,自己撑着伞,衣服干爽又整洁,可是为什么,少年会觉得自己才是最狼狈的那一个?

 

【9】

之后,便发生了那件事:撒杀了小鬼的继父。

在协助侦探的过程中,故事被抽丝剥茧,用另一副完全陌生的脸孔,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。

撒决定去自首的那一天,小鬼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掉,她站在门口大哭,哭声难听极了,到最后眼泪也哭干了。

母亲一边抹泪一边牵着她,后来变成扶着她,最后变成搂住她,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不省人事。

最后撒还是走了,而小鬼也再没有眼泪了。

小白一直站在后面,忍不住也跟着她一起哭。

 

撒的爱是晦暗而孤注一掷,他踏着腐烂的旧时光,打开落满灰尘的天窗,让她看到一缕阳光。

在这面前,自己根本一文不值。

多年来,那种感觉本来是在心里一点点累积的,轻飘飘的,不确定的,有时快乐,有时难过,有时欢喜,有时愤怒。可是顷刻之间发生的一切,以及这一切背后的一切,好像一块巨石砸落,猝不及防地将那些飘忽的情绪死死压在心底,放不开也忘不掉。

如果当时,不曾说出那些话该多好,就算不能改变她的命运,也能让她受的伤害减少哪怕一点点。

 

【10】

经过复杂的手续,小鬼终于可以去看望撒了。

她准备放弃去音乐学院的机会,留下来继续守着杂货铺,这样每个月都能进城看望撒。

然而这个计划最终作罢,是因为去看撒时,撒说如果小鬼不去读音乐学院,他就永远不再见她。

小白想带妈妈去北京的想法也不了了之了,其实离开的理由也已经没了。蔡老板买下游戏厅之后交给了欧美人打理,小鬼也因此有了充足的学费。

 

【11】

快到了启程的日子,许久没有面对面的小鬼,终于答应了小白一起吃一顿饭。

那天她依然穿着那件月光似的白衣裳,但没有再梳那傻气又天真的羊角辫。一如既往的笑容,原来不过是她用来对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武器。

那天两人喝了很多酒,又哭又笑,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,从不喝酒的小鬼也喝到舌头打结。从穿着开裆裤的小时候说到小学、中学,可是却商量好一般对甄和撒避而不谈。

到最后,小白的脑子也不再那么清醒了,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对不起。

他小声而又没有逻辑地说着话,不敢抬头看她,“有时候我真的特别恨自己,就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一样……我应当照顾你,这是理所应该的。可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,看到你衣袖下的伤痕时,我心里好难受……现在想想,你小时候应该是每次被打了,就会来我家找……来找我妈吧?”小白忽然抹泪笑着问:“其实在你心里我跟我妈特别重要是不是?”

小鬼坐在对面,笑着看着他,只是眼睛里的泪光就快要溢出来了:“没有谁理所应当对谁好,你和鸥阿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,一辈子也不敢忘。”

小白继续絮叨:“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对你说出那些话。”

小鬼看着他愧疚的表情,拍了拍他的手,摇摇头说:“你别放在心上,我真的没事。”

小白自嘲般地笑道:“你知道吗,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撒,我忍不住想假如做这一切的是我就好了。可是我清醒地知道,这不可能。跟他比,我就是个懦夫。”

这终究只是醉话,如果回到现实,小白依旧只是那个远观的人。

他喝一口酒继续说道:“其实我心里特埋怨你,假如你不那么懂事、不是只肯对我们微笑,也许我就能早点明白了。”

小鬼苦笑道:“我坚强了太久,已经忘记怎么软弱了。”

 

那天两人就这样喝酒说话,走出小酒馆时,才发现已经很晚了。

微凉的空气扑在热热的脸颊,酒劲好像褪去了不少。两个人在无人的街道慢慢地往家走去,每一步都不约而同的庄重,就像一场特别正式的告别一般。

将分别时,小白轻轻拥抱了小鬼,呼吸和心跳第一次那么靠近,小白轻轻说:“就要分别了,小鬼,你能不能不要说没事,不要逞强地对我笑,而是真心实意地跟我生气一次?”

也许是语调太真诚,也许是失去妈妈后太久没有人拥抱她,一直强撑坚强的心顷刻恢复脆弱的本来面貌,如大雨中的丁香一般零落得溃不成军。

小鬼的下巴抵在小白的肩膀,哽咽道:“我恨死你了,你明明那么聪明,为什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。”

 

“白白哥哥。”

 

【终】

假如那时,我对你的委屈和眼泪寻根究底,会不会避免后来的所有不幸。

假如那时,我悉心找到一朵五瓣丁香花送给你,你是否就能获得幸福。

假如那时,我没有迟到,教会你骑单车的会不会变成我。

假如那时,我没有推开你,而是给你一个拥抱。

假如那时,我将你揽进我的伞下,送你回家。

那一年的那些问题,最终还是没有答案。

 

多年以后,小白回到M镇,走在熟悉的街道。初见的地方,吵闹的地方,唱歌的地方,读书的地方,闹脾气的地方,欢笑的地方,喝酒的地方,流泪的地方,那些曾经熟悉又厌倦的景色渐渐无法再和记忆中的重合,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,这个地方都消耗了他二十年的青春。

不知不觉,小白走到了少年时候常去的小公园,好在并没有面目全非。在斑驳剥落的栏杆后,甚至找到了一株丁香树,淡淡的香气做贼一般悄悄飘散,沉睡的记忆也像个忽然大张旗鼓的小偷,不知耻地占满整颗心。

他推了推破旧的秋千,一晃一晃,咯吱直响,好像又看到傻气又天真的羊角辫、月光似的白衣裳、无忧无虑的背影。

不知怎么,小白想起那时她爱唱的歌,有几句这样的歌词:

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,

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。

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,

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。

 

一阵风起,打断了回忆的脚步,丁香花的味道浓郁起来,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。

“白白哥哥。”

 

-完-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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